二十五岁生辰当日。郑若晚收到了一封来自十年前的求婚书,而她竟能以此跟十年前的夫君对话。她手边另一封,却是昨日他亲手给的和离书。……庆康三十二年,春。春雨绵绵,仿佛永远也下不停似的。郑若晚倚在窗边,望向庭前石子路。...
郑若晚猛然一怔。
她记起来,是有这回事的。
定婚后,某日她去上香途中遭逢山匪。
是申仲渊赶在府衙官兵前,先一步救了她。
那日,申仲渊驾马持弓而来的身姿,在她心口烙上印记,至今清晰。
两次搭救,才让她毅然决然认定了他。
从记忆中回神,郑若晚盯着那纸面上的话。
十七岁申仲渊的焦急关切和二十七岁申仲渊刚刚对她的责骂漠然,在她脑海交替浮现。
心一点点揪起来。
最终。
郑若晚压下心口痛楚,指尖冰凉,落笔:往西走。
那头申仲渊的欣喜跃然纸上:多谢。
郑若晚闭上眼,泪水流淌下来。
她骗了他,骗他去了截然相反的方向。
她不想再一次被他救,不想再爱上他。
纸上没有下文,看来十七岁的申仲渊已经离开了。
外面婢女传来声音:“夫人,老夫人去了侧院。”
申母向来不喜苏思晴,对侧院更是从不踏足,这次怎么会主动过去?
郑若晚擦擦眼角,将信纸收好,起身也赶去侧院。
进屋时,正好听见大夫朝申仲渊拱手行礼——
“恭喜大人,侧夫人有喜了!”
郑若晚脚步顿住。
心陡然一抽,她竟有些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。
一旁的申母神色大喜:“这么说,我们申府终于要有小少爷了!”
申母一改往日态度,竟主动拉着苏思晴的手:“还是你肚子争气啊!思晴,以后你就安心养胎,可得好好保住我们申家的长子!”
说话间,还有意无意凉凉瞥了郑若晚一眼。
郑若晚就这么站在厅中,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而申仲渊却还不罢休,他厉声斥责郑若晚:“今日幸好思晴无恙,否则你害的可是两条命!”
尖锐刺耳。
所有人都目光鄙夷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正妻。
郑若晚静静望着申仲渊,神色麻木,已经没有任何反应。
片刻,她垂眸低头:“夫君教训得是,我日后定会注意。”
夜晚。
郑若晚回到屋内。
她看见了纸上的回信,十七岁的申仲渊带着隐忍怒气的话:你骗我!
而此时。
新的记忆也钻入了郑若晚的脑海。
这次,申仲渊没有提前来救她。
是她自己挣开绳索,推开劫匪,生生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。
身子撞到石头,撞到腿部满是血迹也顾不及。
她一瘸一拐拼命跑着。
跑到浑身是伤,才撞见迎面而来的府衙官兵,自救一命。
那尖锐的痛意仿若清晰传来。
郑若晚拧起眉头,心神一紧,连忙拉起裙摆,赫然看见原本光洁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疤!
眼眶在一瞬泛红,心里涌出激动。
这是她第一次真的改变了过去!
稳定心神,郑若晚抿唇,在纸上回:抱歉,我不太会识方位,好在她无恙,你可心安了。
大抵是还在气头上。
那头并未给她任何回复。
郑若晚心里的想法却一点点坚定下来。
是不是只要将她和申仲渊的孽缘从过去斩断,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?
这次,她决定从过去就推开申仲渊。
她没再等纸面上的回应。
拿出手记,一点点开始重温过往,从中选出能改变的关键事件。
大致整理出来后已到深夜。
郑若晚收好手记和信纸。
回到寝榻,照常准备独自入睡。
房门却突然被推开,申仲渊高大身形踏入。
“今夜我在你这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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