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治二十年秋,承化伯迎娶正妻,十里红妆,喜意绵延。正院宾客尽欢,连小丫鬟们也都领到了新主母给的喜钱,个个欢欣不已。唯有小荷拉着张脸,极不情愿地提着食盒往西南角的小庑房走。...
果然是通过秀女选拔的人,说话也硬气了。与从前那个心高气傲却说不出什么有用话来的祝晚梨,简直判若两人。
这可不是她那懦弱庶女能教出来的。
“女子重才重贤,你这样逞口舌之勇,入宫了规矩多也未见得多合适。多少祸事不是从口出?依我看,你也别去参加秀女终选了。”
她不容置喙道:“承化伯嫡次子才能出众,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男儿。你嫁过去,虽说是攀附,但有我侯府的面子在,也不算太难看。”
“承化伯嫡子?”祝夫人震惊不已。
这可是世袭的伯爵啊!
虽说只是次子,可他们家的嫡长子久病缠身,是个天生的药罐子,又没有子嗣,这伯爵之位,说不得就要落在次子的头上。
老夫人怎会将这好事给云梨!
“可不是。”祝大夫人不知为何也跟着帮腔,“这样好的亲事,旁人想要还捞不到呢!云梨丫头可别眼高手低了。此次选秀世家贵女众多,我家阿婉都不敢说能封高位,云梨是指定选不上的了,还是另寻出路的好。”
祝夫人有些心动,可心里却还存着疑影,“终选在即,无故缺选,追责下来怕是不好。”
“这有什么。”祝大夫人不屑道:“临到终选之时,你让云梨装个病不就忽悠过去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她有些踌躇。
这样的大事,自然是要与夫君商量的,可此时夫君不在。也是叫她为难了。
祝晚梨开了口,“秀女缺选,若是被发现故意不去,父亲轻则贬官,重则要被赐刑,云梨不能只顾自己姻缘不管父兄安危。”
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,祝夫人忙推了推她,很是不赞同。
闻言,祝老夫人倒是意外。
祝晚梨曾经那么想嫁入高门,如今给她这样好的姻缘,她竟还不去?
难道她当真想凭终选飞上枝头当凤凰?
“什么匹配不上,说到底还不是你想入宫。”祝大夫人冷笑,“四妹妹,你可要好好劝劝云梨丫头,别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。宫里岂是那么好进的?”
“行了,说这么多做什么。”祝老夫人看向祝晚梨,“人各有命,你若是如你阿婉姐姐一样是侯府嫡女,我自然也情愿你入宫光耀门楣。可你只是六品官之女,即便侥幸入宫也终生难见圣颜。倒不如嫁入伯爵府做个妻来得顺畅。”
“承化伯府岂是什么没头没脸的人家?知晓你通过了秀女初选,这才看重些。可若你执意参选攀高枝,等落了选回来,人家的亲事只怕也说定了。”
老夫人抬了抬眼皮,“好话我是说尽了,这福气你接不接得住,就看你自己了。”
“外祖母厚爱,云梨不敢承受。云梨还想多在父母身边待几年,不愿早早嫁人。”她仍然坚持。
祝大夫人几乎快跳起来,不满道:“这样好的婚事你都不愿意!云梨丫头,你满京城看看,有几个伯爵府?”
老夫人也冷了声,斥道:“自古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你年纪小,懂得什么?”
她视线转向祝夫人,“四丫头,你回去与你夫君说道说道,过几日给我回话。若是等久了不回话,云梨丫头这婚事便就此作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