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萧人尽皆知,大将军任朝是位宠妻狂魔。
成亲三载,从不纳妾,无一通房。
人人艳羡将军夫人,驭夫有道。
可唯独只有梁璎诺知晓。
任朝宠的不是她,而是她那与书生私奔的嫡姐。
她只因扮演嫡姐,才得了任朝两年偏爱。
如今嫡姐回京,所有的一切都会物归原主,包括任朝的爱……
启元六年,镇远将军府上。
梁璎诺刚用完早膳,贴身丫鬟绿夏便捧着一个沉香檀木匣呈上来。
“夫人,这是将军送您的生辰礼。”
梁璎诺接过匣子打开,里面是一支烫金玛瑙兰花簪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她眼神微暗,只说:“着人去替我谢谢将军,说我很喜欢。”
但很快,梁璎诺就放下了那根簪子。
兰花最是娇贵,她其实不喜欢。
喜欢兰花的,是她的孪生姐姐——梁安瑶。
接着,她打开盒子底下的信,入目便夫君任朝龙飞凤舞的字。
“三日后归,瑶瑶吾妻勿念。”
字虽潦草,却情真意切,仿佛归心似箭。
可那纸上的瑶瑶吾妻四个字,却像一根针刺进梁璎诺心口。
因为她是尚书府二小姐梁璎诺,不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梁安瑶。
而代替她嫡姐梁安瑶嫁给任朝的这两年,镇远将军府竟无一人发现她只是个假货。
这时,绿夏却又低声说:“首领,两年将至,陛下交代的任务还未完成……”
首领二字,是在故意提醒梁璎诺,要认清自己暗卫的身份。
梁璎诺压下心中苦涩,抬手:“我心中有数。”
刚说完,有下人送上一封信:“夫人,有人邀您清韵斋相见。”
那信上只有两个字:速来!
落款赫然是她那个消失了两年的嫡姐——梁安瑶!
梁璎诺刚踏入清韵斋顶楼包厢,前方的人回过头。
赫然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。
梁安瑶蹙眉,有些不满:“怎么来的这样晚?我不是早就让人送信进去了吗?”
梁璎诺垂眸,敛下眼里情绪:“任朝让人送来生辰礼,耽误了一些时间。”
梁安瑶饶有兴致:“送了什么?”
梁璎诺默了一瞬:“兰花玛瑙簪。”
“他倒是还记得我喜欢什么,看来真的是对我情根深种。”梁安瑶笑了,招呼她坐下,“还算你聪明,替我保住了将军夫人的位置。”
梁安瑶边说边给她倒茶:“待我们换回来后,你便去江南罢。”
江南当然好,距京城千里之遥。
梁璎诺笑了笑,不说话,脑子里却满是任朝的身影。
任朝执笔替她描眉。
任朝舞剑配她的长琴。
最亲密事后,任朝会宠溺得为她按腰,为她按腿……
梁安瑶眼眸眯起来:“你不愿意?可是这两年演我演得太入戏,忘了自己是谁?”
“诺诺,若不是我,你能进将军府享受这么几年荣华富贵?该知足了。”
梁璎诺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神色一时有些恍惚。
明明她们是孪生姐妹,地位待遇却天差地别。
就因为她出生晚了一刻钟,母亲血崩去世,父亲便从此厌弃于她。
只精心教养梁安瑶,将自己弃如敝履。
世人只知道梁尚书府二小姐草包纨绔,却没人知道她在梁府过的如下人一般……
一直到两年前,梁安瑶顶着梁璎诺的名义与一个书生私奔,闹得京城人尽皆知!
担了一身脏水的梁璎诺,便被迫代替梁安瑶嫁入镇远将军府……
过往种种,如高台之戏,荒谬至极。
梁璎诺已经不想回忆,只哑声问:“付承呢?”
付承就是当初那与梁安瑶爱得死去活来,不顾世俗的书生。
“别提他,那就是个骗子。”梁安瑶急道,“赶紧将衣服换了,那苦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。”
梁璎诺一愣,握着茶杯的指骨泛白:“今日就换?”
梁安瑶已经迫不及待,上前拔她的衣襟:“对,我已经打听好了,任朝三日后就回来,别担心,他总在外征战,认不出来的。”
偏偏这时,绿夏突然推门而入。
“夫人,将军提前回来,听闻您在此,现已到了楼下。”
话落,任朝轻笑声传来:“瑶瑶……”
屋内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高高提起。
好在,楼下突然吵闹起来。
任朝顺势看去,等他再进来时,包厢里只剩一人亭亭玉立站着。
他笑意渐盛:“瑶瑶,我回来了。”
厢房角落的屏风后,梁璎诺透过缝隙看去,心尖一颤。
数月不见,他好像晒黑了一些,脸上有一丝仍未褪去的疲倦。
梁安瑶怕他发现端倪,急急上前:“不是说还有几日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一旁,任朝的副将安庆挠着头笑:“将军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,昼夜不歇赶回来的。”
梁璎诺听着,只觉得心口像是有刀在搅。
她透过屏风,看着任朝抬手温柔地拂过梁安瑶的发丝,说不想错过梁安瑶的生辰。
又看见任朝紧紧牵住梁安瑶的双手,和梁安瑶十指相扣,说定了她最爱的酒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