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因无他,我爹宋沽成了渝州的首富,还四处散财救济,在渝州百姓间颇受赞誉。可前来求亲的却是些歪瓜裂枣,左不过是觊觎我爹的财产,想要做上门女婿。上一世,我应是与渝州知州之子林鸿轩定下婚约。可谁知重活一世,甫一睁眼便听见婢女小秋同我说,我爹正在商议我和谢祉的婚事。......
谢祉在妒忌。
听见这话,我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感到荒唐,而是觉得奇怪。
奇怪我们只见过几面,奇怪我们只凭一纸婚约捆绑在一起。
仅仅是这样,他就会因此感到妒忌吗?
不可能的。
一定还有其他原因。
若放在上一世,没了谢宋两家的婚约,我同谢祉根本没有任何交集。
倘若他真那样重情重义,就不会当着千军万马之面亲手送蒋家小姐上黄泉。
可是当我揪着这个点再问谢祉时,他却反倒避而不谈了。
我与他的距离实在太过暧昧,在他松开手后,我便迅速撑着软垫坐了回去,不再看他。
但我心里头的疑惑愈来愈深,就连马车何时到了宋府也不知。
约莫是车夫见马车内迟迟未有动静,他敲了敲门框,向里头问了一句:「公子?」
我恍然回神,撩开车帘,见到熟悉的门匾后这才放下心来。
门口站着的护卫见此,进到府中去禀告我娘。但事情并没有解决,我没有忘记谢祉原先还打算继续两家的婚约。
于是我放下车帘,扭头看向他。
谢祉坐在软垫的另一侧,倚在木窗上盯着灰黑的车帘,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。
我清了清嗓子,试图吸引谢祉的注意力。
他果然回过头看我。
在他漆黑的眸子下,我对我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竟萌生了一丝退意与迟疑。
我右眼一跳,无意间注意到车厢地面上晕染开的深色水渍,开口说出的竟是:「你冷吗?」
说完这话,我便开始后悔了。
这不是废话吗?谢祉从芍湖上来后,便带着我直奔宋家。
裹了层层衣服的我都感到丝丝寒意,更何况是谢祉。
我懊恼无比,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问出这种问题。
谢祉瞥了我一眼,轻扯了一下唇角,像是自嘲:「冷。」
客套完之后,我还是进入正题。
「咳,今日之事,我希望只有我们几人知晓。」
言下之意便是,今日我落水被救之事,并不希望被传出去。
换言之,我不需要谢祉所谓的负责,更不需要两家重新定下婚约。
我原以为谢祉会面无表情地和我说「已经晚了」,可是他却垂下眸子,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。
半晌,他「嗯」了一声,不再言语。
这般便是答应了。
我将谢祉借我的衣服一件件扒了下来叠好,堆在角落里,打算离开马车。
只是刚一动弹,我便僵住了。
先前惦记着这桩婚约,我却忘记了自己的腿上还有伤。
疼痛袭来,一个没站稳,我又重重跌坐回去。
谢祉果然抬起头看我,只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像先前那般伸手扶我,而是坐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。
但马车已经在宋府前停留得太久,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引来来往的百姓驻足停留,明天又不知道要传起怎样的流言蜚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