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恐又局促,僵硬地扯着嘴角,难看极了。「哥,我带了酒,再去村东头叫一份猪头肉和下酒菜,不用重做。」冯远连连应声,态度软和了不少。陆朝阳擦掉沾染了秽物的手,起身揽着冯远进了屋。嫂子白了我一眼,「回去换衣服。」说完领着冯小宁进去了。我出了一身冷汗。陆朝阳,还是我认识的陆朝阳吗?...
等我进屋的时候,桌上已经喝上了。
陆朝阳坐在对面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冯远叙旧。
冯远没上过学,一个劲儿夸他有出息,说话有水平,顺带骂了我几句,
「不像这娘儿们,学那么多有屁用,不顶个能生的肚子。你看,怀了后,老老实实的。」
陆朝阳笑而不语。
酒过三巡,冯远的手开始不老实。
「倒酒。」
我低着头,没敢挣扎,乖乖给他倒了酒。
眼泪萦在眼眶里,冯远的触碰让我恶心。
更令人难以忍受的,是陆朝阳扫过来的目光。
冯远把剩下一半的炖蛋推到我面前,「最近瘦了,多吃点吧。别给我儿子饿着。」
突然,隔壁传来男人的哀嚎,紧随着是一顿怒骂和鞭打声。
嫂子尴尬地笑笑:「她比咱家这个折腾,一个月跑了三回。昨天老王骗她,村里来了警察,这不,晚上就跑学校去了,被逮个正着。」
我心里咯噔一声,感受到冯远抵在我后背的手停住了,力道一点点收紧——
冯远若有所思地盯着我。
我微微发着抖,强颜欢笑,「她……真想不开,我现在只想好好把孩子生出来,守着你和孩子过日子。」
冯远笑了,「是吗?」
「是——」
下一刻,一个巴掌狠狠扇过来,把我扇翻在地。
「还真是小瞧你了。」
冯远踹翻了凳子,一脚踹在我肚子上,随后蹲在我面前,抓住我的头发拎起来,「你也想跟她一块跑,是吗?」
我脸上火辣辣的,语气发颤,「我没有……我不敢——」
陆朝阳就坐在旁边,「哥,我你还信不过,是我叫她去学校的。」
冯远对着他笑笑,「我信你,不信她。这娘们得谁勾搭谁,没事,你坐着,我打一顿就好。」
说完扯着我的头发,把我拖进屋里,扔在床上。
我发出凄厉的哭声,「陆朝阳,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」
啪。
又是一耳光。
他一把扯住我的衣服,「我他妈忘了自个儿男人是谁了是吧?吃着盆里的,望着锅里的,陆朝阳是谁,你敢勾搭他?」
「你轻一点,我……我有孩子了……」
「流了再怀,」冯远一脸不屑,「你年轻,有肚子怕什么。先伺候好我,再说别的。」
他力气太大了,纵使我反抗无数次,也没法阻止他对我的伤害。
门外,嫂子还在朝陆朝阳哭惨,
「我们好吃好喝供着,她还不知足。你放心,我们早晚能给她收拾明白。」
我腿上狠狠挨了一下,痛和麻瞬间侵占了我的理智。
头皮撕裂般的剧痛提醒我——我会死的。
泪水喷涌而出,我心里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,抄起一旁的水碗,狠狠拍在冯远后脑勺上。
碗四分五裂,碎瓷扎进我手心里,顷刻间,血流如注。
冯远吃痛卸了劲。
我从他身下逃出来,不要命地拉开门,衣衫不整地撞进陆朝阳的怀里。
「求求你们……饶了我吧……我不敢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。」
陆朝阳箍住我的胳膊,掏出手帕摁住我流血的伤口,
「哥,支教队刚来,村里生人多,别闹大了,她还怀着肚子。」
话落,冯远抽出一把生了锈的长刀。
「没事,我先把她的腿砍下来,不耽误生孩子。」
冯远不是开玩笑,他真做得出来,他们整个村子的人,对这样的事早就习以为常。
我猛地推开陆朝阳,拼命跑出去。
宁静的午后,我沿着大路,朝村口狂奔。
冯远提着刀追在后面,粗糙的长刀在沙子地上磨出了刺耳的梭梭声。
前方开过来一个三轮车,上面坐满了村里的男人。
他们看见我,心照不宣地跳下车,撸起袖子摆开捉人的架势,笑着说:「老冯,又跑?」
冯远呼哧呼哧喘着气,「帮个忙。」
眼看路被堵死,绝望之下,我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池塘。
我学过游泳,但是很多年不练习,刚一下水,腥臭的泥汤子灌进了我的鼻腔。
氧气耗尽,我绝望地扑腾几声,脱力沉入了湖底。
其实死了也好,总好过被他们活活打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