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忽得死寂。
马彰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,耐着性子把姜绿妤扶起来:“你不会跟我离婚的。”
他笃定的语气让姜绿妤心莫名一空。
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,她恍然明白了什么,尾音渐颤:“…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,我喜欢你?”
“知道。”
只是两个字,几乎撕裂了姜绿妤整颗心,剧痛漫延。
她知道马彰远爱着于英楠,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,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。
可现在他却告诉她,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。
这么多年,她在他面前小心藏着心思,却不知道,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……
多可悲啊。
姜绿妤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,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:“马彰远,有没有人说过,你真的很残忍?”
“你……”
不等男人说完,她又打断:“不错,我从前确实喜欢你,但现在离婚,也确实是认真的。”
女人眼里的决绝叫马彰远莫名不安,他下意识不想继续:“你喝醉了,这话我就当没听见,我扶你去房间休——”
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,姜绿妤却爆发了。
“马彰远,你是不是有病?”
她‘砰’地砸了手里的酒瓶,嘶声哀鸣:“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,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,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?”
“于英楠一叫你,你就去,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?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,为什么要拖着我?”
“马彰远,我不欠你的!”
就算欠,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……
字字句句,听得马彰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姜绿妤,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。
他揉着拧紧的眉心,神色晦暗:“我先离开,等你清醒我们再谈。”
说完,马彰远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姜绿妤一下瘫在了地上,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。
一夜混沌。
晨光照进房间,刺醒了床上的姜绿妤。
她缓缓睁开眼,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。
“醒了啊,我给你熬了粥,趁热吃吧。”
抬起头,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。
姜绿妤愣住,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马彰远大吵了一架,懊恼自己的冲动,又不免有些愧疚。
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,手上的伤又没好,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……
接过婆婆递来的粥,姜绿妤有些窘迫:“妈,您跟爸……”
“离了。”
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,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:“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,还不如一个人过。”
姜绿妤怔住,不由想起自己跟马彰远。
顿了顿,她苍白一笑:“是啊,还不如一个人……”
婆婆皱起眉,话锋忽然一转:“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,还带着孩子回来了。”
姜绿妤眸光一黯,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,眼眶又红了。
婆婆叹了口气,抬手摸着她的头:“人活一辈子,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,我虽然是彰远的亲生母亲,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。”
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姜绿妤软处。
她从小被拐卖,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。
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,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,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马彰远,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。
那一刻,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,都温暖了起来……
后来她遇到难处,差点坏了名声,是马彰远娶了她,帮她避开一劫。
婚后,婆婆像亲生母亲,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。
这些,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。
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,声音沙哑:“妈,谢谢您……”
婆婆没有说话,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。
一个人的婚姻,她上辈子过够了。
上天给她重生,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。
中午。
想明白后,姜绿妤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马彰远,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,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。
一进去,就看见马彰远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。
转目看来,两人眼神碰撞,尴尬又无言。
姜绿妤捏紧了手里的证件,最终鼓起勇气上前:“马彰远,我们去把婚离了吧。”
话刚落音,马彰远脸色骤变,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。
见状,姜绿妤心一咯噔,也僵住了。
刚刚全军区的广播,是开着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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