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清八年,冬月大雪纷飞。 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雪色之中。 长乐宫内,苏锦沅端坐于桌前,望着手中的废后诏书双眼黯然。 这诏书……谢云宴是何时予她的? 又不记得了。...
谢云宴怔住,看着那双水眸竟莫名说不出话。
还没开口,苏锦沅却忽地阖上眼,整个人往下坠。
“叫太医!”谢云宴心中慌乱,打横抱起她便往内殿去。
沈太医很快赶来。
看着床榻上苏锦沅苍白的脸色,谢云宴胸口仿佛堵了块石头。
他别开眼,走出殿外,抬眼便见秦皎站在院中。
她眼眶微红,似乎刚刚哭过:“陛下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谢云宴看着秦皎,眸中复杂不明。
“不怪你,回去吧。”
秦皎顿了顿,欲言又止,终是垂眸离开。
没多久,裴容赶到,沈太医也从殿中走了出来。
“禀皇上,姑娘受到刺激,她的病……又加重了。”
谢云宴揉了揉发痛的眉心:“药呢?还没找齐?”
沈太医俯身下去:“回皇上,如今只剩一味药还未寻到,医书上注明此药只在漠北生长,这一去一回,怕是要半月。”
“朕会让锦衣卫去寻,你且退下吧。”
裴容站在谢云宴身后听着,眉心渐渐皱成一团。
他压住心底呼之欲出的真相,问道:“阿宴,当年锦沅儿无端落水的事,你还不想查清吗?”
“不过是意外。”谢云宴双眼漆黑,瞧不起其中情绪。
“可你我都知不是!”
裴容胸口起伏,他有很多话想要告诉谢云宴。
但此刻,看着他冷漠的脸,最终只是宴吸了口气,换了话头:“你救锦沅儿,是原谅她了吗?”
谢云宴沉默了一瞬:“她的背叛,我永远都不会原谅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救她?”裴容听不下去,“你若真恨透了她,她死了你不该更痛快吗?”
闻言,谢云宴脸色骤然冷沉。
僵持间,殿门从里打开,白芍走了出来:“陛下,首辅大人,主子她醒了。”
殿中。
苏锦沅躺在床榻之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纱幔出神。
谢云宴站在离床榻几步的地方,语气淡淡:“你觉得如何?”
听见声音,苏锦沅缓缓侧眸看来,却被他眼中的冰冷狠狠刺中心脏。
他没有像从前那样笑着安慰自己,更没有坐在榻边心疼地看着她。
苏锦沅心痛得仿佛万箭穿过,却无计可施。
“只是身上有些无力,你不要担心。”
谢云宴点了下头,再没说话。
须臾,他才缓缓开口:“太医说只剩一味药还未寻到,待……”
“阿宴。”
苏锦沅却打断他,强扯出一抹满是苦涩的笑:“你是要立别人为皇后了吗?”
谢云宴敛起神色,没有说话。
一旁裴容压低了声音劝他:“锦沅儿刚受了刺激,就算骗她也好。”
可谢云宴却是沉声道:“是。”
苏锦沅浑身狠狠一颤,像被丢进冰天雪地。
殿中安静地令人喘不上气。
苏锦沅轻阖上眼,忍下泪意,却忽然想起沈太医的话。
自己……只有不到三个月可活了。
幼时她与谢云宴约定,要双双偕老,永不分离。
但如今,她怕是做不到了。
若自己离去,他身边还有秦皎陪伴,也不算孤独了。
苏锦沅宴吸了口气,喉中微微哽咽:“也好,至少能有人陪着你,我也放心了。”
分明悲伤痛苦,却还是笑着祝福他。
她的模样落在谢云宴眼底,让他莫名觉得胸闷。
“你好好休息,旁的事不用你管。”
说完,谢云宴转身便要走。
可身后苏锦沅又唤了他一声:“阿宴!”
谢云宴回头望向她,只见她神色中带着希冀。
“能不能……最后为我做一次桂花糕?”